雾气翻涌,暮色渐沉.灵碑谷,昔日血与火的战场,如今被改建为中立会场.九座断裂的巨碑环绕中央石台,碑身残留着触目惊心的裂痕与古老符文,仿佛在提醒所有人:这片大地从未真正平息.
拓跋烈披着青铜重铠,率五名蛮族勇士踏入广场.他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为族人踏出的承诺.蛮族伤亡最为惨烈,可他们仍昂首而来,绝不示弱.
林曜早已在此.他一身黑铁战甲,身后十余名元灵关精锐肃立,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四周.虽气势逼人,但眉宇间却掩不住连日的疲惫.
石台中央,苏星澜立于高处,深蓝色法袍随风微扬,黑发挽起,眉眼冷静如月.她背后并不只是塔派的威望,更有一人静静而立.
那人身披湛蓝贤者长袍,胸口悬挂一枚银质徽章,符文微光闪烁.他正是柳湛,星辉塔新晋贤者.虽年纪尚轻,却凭卓绝的悟性与罕见的星语天赋,被推举入贤者之列.
柳湛一手悬空,灵力凝聚成笔,符文在空中流转,逐字刻写在羊皮卷上.他神情专注,眉宇间带着青年独有的锐气,却掩不住那份审慎.
大会正式开始.
苏星澜率先开口,声音平稳而坚定,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
"诸位,我们今日在此,不是为旧怨,而是为未来.残纹的扩散已无可回避,再拖延,先祖的牺牲都将化作尘埃."
拓跋烈冷哼一声,声音低沉如铁:"你说得轻巧.我们南境流的血最多,如今却要与尔等同坐?若同盟只是枷锁,我宁愿碎骨成沙,也不为人所役."
场中气氛骤然紧绷.蛮族勇士紧握战斧,元灵关军士握住剑柄,星辉塔魔导师们也微微催动灵力.空气里弥漫着火药般的味道.
苏星澜神情未变,只将目光投向林曜.
"林将军,你的意见?"
林曜目光深沉,缓缓道:"我不否认残纹的威胁.半月以来,边境灵兽频频异动,若无我军死守,恐怕早已陷落.但——若盟约没有清晰界限,只怕引来新的祸端."
柳湛忽然开口,声音清晰,透着年轻的果敢:"林将军所虑,我亦认同.但若无联手之志,残纹之祸定会超出我们三方的承受范围.大长老提出的'灵辉同盟',是唯一能将力量凝聚的途径."
拓跋烈眯起眼,打量着这个年轻的贤者:"你年纪不大,却说得斩钉截铁.你凭什么断言,这是唯一的路?"
柳湛抬起目光,眼神中闪过星光般的锐芒:"因为我亲眼见到残纹之变.数日前,塔内派我查验一具灵兽尸骸.它的额心符纹并非自然,而是人手强行刻下.若不及早追查源头,下一次灵兽潮,恐怕不止吞没南境."
话音落下,场中一阵骚动.
苏星澜微微颔首,接过话锋:"柳湛所言正是我所担忧的.残纹或许已非天灾,而是人为.若我们再各自为战,就是将自己送入他人布下的罗网."
林曜神色一震:"人为?"
苏星澜点头:"目前证据尚少,但迹象已不容忽视.若真如此,敌人比灵兽更可怕."
广场陷入寂静,只有风吹过灵碑的呜咽.
良久,拓跋烈重重呼吸一口气:"好.若真是这样,我蛮族愿意加入.但我有三条."
他举起手指,逐条吐出:
"第一,调查队不得擅入我南境祖地;
第二,蛮族战士由我亲自挑选;
第三,若同盟背叛,我必率族人退出,并以血偿还."
林曜目光凝重,却终究点头:"此三条,我无异议."
苏星澜略作沉吟,望向柳湛.
柳湛眼神坚定,低声道:"大长老,唯有接受,方能凝聚人心."
苏星澜缓缓点头:"可."
她抬手取出一块白玉符箓,滴下精血,符箓顿时泛起星光.
林曜拔剑插入石台,剑身流溢淡金灵芒.
拓跋烈则脱下臂甲,将血滴在大地上.
三股力量交汇,九座灵碑齐齐震动,碑文闪烁,似有远古之力在苏醒.
苏星澜声音低沉而庄严:
"以此碑为誓,[灵辉同盟]自今日起成立.三方同心,共御残纹."
柳湛紧随其后,朗声宣誓:"以贤者之名,见证此誓."
他的声音清朗,符文环绕于身,映得整个广场明亮如昼.
林曜沉声立誓:"元灵关,守疆土至死不渝."
拓跋烈如山般伫立,洪声震彻四野:"南境蛮族,宁死不屈,与族人共存亡!"
随行军士与魔导师们齐声呼应,广场气势如雷.
这一刻,灵碑谷中充盈着久违的希望.
然而,在灵碑缝隙深处,那抹灰色光点再次闪烁,微不可察.
林曜心底暗暗叹息:
但愿这曙光,不会太快消散.
(Lol and bru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