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洁娜跟利魁玉坠入机关陷阱的同时,一道倩影迅速的在黑羊国主与所有人的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孟洁娜的侍女小婵,立刻察觉到了局势变化,她采取了＂渡鸦们＂的标准流程,隐蔽自己,等待局势发展．
毕竟,小婵就是渡鸦们之一,只是属于在台面上的人物．
小婵的身影立刻前往屋外与接应的＂渡鸦们＂会合,渡鸦们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要将此讯息送回渡鸦国邸,由国主孟契尔进行裁决．
小婵算了算,就算渡鸦们用最快的速度狂奔,现在首湖城门已经关闭,必须要绕道首湖城北方的码头才能偷渡入城,孟契尔要得到孟洁娜的危险通知最快也要快到子夜之前的时间,而援军最快也要到天亮才能抵达．
所以小婵跟渡鸦们分开之后,转身就前往另外一个在户外待命的男子处．
「利大人,出事了!」
小婵能快速就找到利君策,是因为利君策的位置一直是渡鸦们监视的对象,所以小婵只要透过渡鸦们,可以快速的找到利君策．
＊＊＊＊＊＊＊
夜色如墨,将黑羊别庄笼罩在一片不祥的寂静中．然而,这份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宅邸厚重的大门即将完全闭合,将内外隔绝的刹那,一场精心策划的骚动猛然爆发!
一匹尾巴上绑着熊熊燃烧火炬的惊马,如同从地狱冲出的魔物,嘶鸣着撞开试图阻拦的卫兵,狂暴地冲入庭院．火星四溅,蹄声如雷,混乱瞬间成为最好的帷幕．
趁此良机,一道矫健如猎豹的身影,利君策悄无声息地自暗处跃起,单手一撑便翻过了冰冷的石墙,利落地潜入别墅地界．他心知此行绝无坦途,而事实也立刻印证了他的预判．
刚穿过墙边的灌木丛,一声厉喝便划破空气:
「什么人?!」
紧接着,剑锋已至!
利君策反应快如闪电,侧身,拧腕,手中长剑精准地格开来袭的兵刃．
"铛!"刺耳的金属交击声迸发出零星火花．
不待对方反应,他的第二剑已如毒蛇出洞,速度陡增,不仅荡开了敌人的剑,更顺势将其挑飞,没入漆黑的夜空．那士兵尚未从惊愕中回神,利君策的剑柄已重重敲在其胸口,令他一声不吭地软倒在地．
利君策迅速将昏迷的士兵拖入树丛阴影．他并非没想过乔装,但双方体型差异过大,且当下分秒必争．他如一道疾风,掠过树影婆娑的庭院．月末无月,给了他天然的保护色．
从一棵巨大的榆树阴影下,第二名卫兵如同鬼魅般闪出,手中沉重的锤矛带着风声直刺而来．利君策身形微晃,以毫厘之差避开致命一击,反而顺势切入对方怀中!剑光一闪,锤矛的木柄应声而断．未等对方变招,利君策的剑身已拍击在其颈侧,这名壮硕的卫兵便轰然倒地．
利君策的剑尖随即精准地抵住他的咽喉,声音冷冽如冰:
「郡主和那孩子,在哪儿?」
「不...不知道!」
利君策没有废话,手腕微旋,剑锋如画笔般在士兵喉间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恰到好处地割开表皮,未伤及动脉与筋肉分毫．
「再问最后一次．否则,下一剑会深三寸．」
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士兵．他翻着白眼,艰难地喘息,最终用颤抖的手指,指向不远处并排而立的两座尖塔中靠左的一座．
利君策略一点头,随即用鞋跟精准地踢向对方太阳穴,令其彻底昏厥．他毫不犹豫,立刻朝着目标尖塔潜行而去．途中又遭遇两名巡哨,皆被他以精湛技艺迅速击晕,未取性命．
尖塔底层的厚重大门紧闭,窗上镶嵌着坚固的铁栏．利君策还剑入鞘,凭借强健的臂力,柔韧的筋肉与卓越的平衡感,如壁虎般沿着粗粝的塔壁向上攀爬,轻松抵达二楼一扇半开的百叶铁窗,悄无声息地滑入塔内．
几乎在他潜入的同时,塔下传来了喧哗与火炬的光亮——那名被击晕的士兵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时间更为紧迫!利君策沿着石砌走廊疾步向上．若真要囚禁人质,最高层无疑是最可能的地点．
幸运亦或是不幸,直至四楼,他竟未再遇阻截．然而,通往顶层的楼梯口赫然守着三,四名士兵,楼下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退路已绝!利君策当机立断,猛地推开身旁一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木门,闪身而入,随即反手将门轻轻掩上．
室内比走廊更为昏暗．就在他的双眼尚未完全适应这黑暗时,一个老人的声音,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沉寂．
「哪个无礼之徒,敢擅闯我的房间?!」
这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束缚了利君策全身的动作．自潜入这别庄以来,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此地竟还蛰伏着如此重量级的人物．
利君策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屋内的油灯．
眼前的老人,是他熟悉的故人．
他低声唤出了那个名字,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敬意．
「程公...?黑羊国主程冬青大佬?」
「哦?」
老人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你竟知道我这个将死之人的名字?老夫虽曾忝居选帝公之位,参与过些许国政,但如今不过是个目不能视的朽木．你还肯用程公相称...你,是谁?」
利君策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光,看清了端坐在安乐椅上的身影,正是前黑羊国主程冬青．
他立刻将手中长剑归入鞘中,挺直脊梁,以无可挑剔的礼仪姿态肃立,沉声道:
「晚辈利君策．昔日曾蒙程公不弃,教授过半年的学问与用兵之道,您...不记得了吗?」
「利君策...?」
老人那原本枯寂的声音,仿佛被投入一颗火星,骤然亮起些许生命的微光,
「我想起来了,是你啊...」
利君策上前一步,恭敬地轻轻握住老人伸出的,枯瘦如树枝的手．两人匆忙互道别情后,程冬青便理所当然地问起利君策为何深夜如此闯入.昔日的弟子言简意赅地说明了缘由．
老人听罢,深深叹了一口气,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自嘲．
「想当年老夫双目尚未失明时,究竟都在看些什么啊...竟将程慕白这等愚劣之辈,错看成可堪造就的青年!此子最擅长的,便是用浮华矫饰来伪装成精明能干的模样!」
「实际上就是个俗不可耐的废物!」
程冬青那对早已失去焦距的瞳孔,仿佛正绽放着洞悉一切后的,冰冷的光芒．
「如今老夫瞎了,反倒无需再看那些虚伪表象,也无需再与任何人虚与委蛇．」
「哼...真是奸佞之徒．不过,依我这双瞎眼＂看＂来,他那点浅薄的奸佞,在窃据国公之位时便已用尽了．如今的他,不过是在用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力,一丝一丝地,勒紧自己的脖子罢了．」
老人的话音听来淡然,内里却蕴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洞察力．利君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得默然伫立.他也终于明白这房间为何比走廊更暗——主人既已失明,灯火于他何用?这或许,是仆役们能享有的,微不足道的一点便利．
「当年我眼未盲,身尚健时,你曾救过我一命．」
老人陷入回忆,所说的正是多年前帝国与邻国因边境冲突而开启的战端．
那一年,罕见的大雪崩引发山崩,改变了战场地貌.在一场激战后,帝国军左翼溃乱,时任黑羊国公的程冬青座骑被射中,危在旦夕．是一名身着虎翼公国军服的少年,单枪匹马连斩三名敌兵,将他救出．
「那时的你,才十五岁,初次上阵．」
老人顿了顿,空洞的目光似乎望向利君策的方向．
「老夫一方面为感谢你这年少恩人,一方面也着实欣赏你的资质,这才开始教授你学问与用兵之道...」
就在这时,门外陡然传来喧嚣的人声,且不止一人.利君策瞬间肌肉紧绷,手已按上剑柄,进入戒备状态．
「伯父!伯父!」
程慕白那刺耳的叫声伴随着拳头粗暴捶打厚重木门的声音传来,显得急促而失态．从这毫无礼数的行径来看,现任的黑羊国公显然认为,已无需再对他这位退隐的伯父保持任何表面的尊敬了．
「急急忙忙的,有何事?快说,别打扰我睡觉．」
程冬青的声音充满了厌恶之情．
「卫兵报告有可疑人物潜入塔内!伯父您不知情吗?」
「我一个失明老人,何以得知?」
「开门,伯父!即便您说不,我也要破门而入!」
「放肆!好大的威风,程慕白．一旦有武装士兵簇拥,你平素不可能有的勇气,便都冒出来了,是吗?」
老人的讽刺即刻得到了武力的回应．木门在猛烈的撞击下轰然洞开．程慕白在五六名武装士兵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踏入昏暗的室内．
「真是好大的阵仗,程慕白.这便是你身为黑羊国公的做派吗?」
「没错!我才是现任的黑羊国主!伯父,这可是您自己当年的决定!若真要怨恨,也只能怨您自己的愚笨!而我是光明正大的赢得了国主之位．」
程慕白的声音因激动而尖利．
老人不再回应．程慕白得意地发出胜利者的嗤笑,然而,当他瞥见室内静立着的另一道身影时,笑声戛然而止．
他险恶的目光死死盯住利君策:
「你这无礼的侵入者,报上名来!」
「程国主应当知道我是谁．」
利君策的声音沉稳如山．
「我是那孩子的父亲．与孟洁娜郡主在一起的那个孩子的父亲．」
此言一出,程慕白的脸色瞬间剧变,如同真的饮下了毒酒．那些被孟洁娜戏弄,羞辱的画面再次涌上心头,妒火与怒火交织,让他面容扭曲．
「原,原来是你!你就是让孟洁娜那个贱女人生下私生子的奸夫!果然是你!」
他嘶吼道．
「我饶不了你!」
「奸夫?!」
利君策一怔,随即从程慕白狂怒的言语和扭曲的表情中,大致推断出孟洁娜必定是信口开河,说了些引人误会的话．
「我并非奸夫．」
「难道那孩子的父亲不是你?!」
「那孩子的父亲,的确是我.至于母亲...」
利君策话到嘴边,却猛地顿住.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他有何义务向程慕白解释这些?无论孟洁娜说了什么,终归是应对局面的机变之言,程慕白若要深信不疑,亦是其咎由自取．
他这戛然而止的辩解,在程慕白看来无疑是极致的轻蔑与侮辱．
「果然是奸夫淫妇,看来我今日要为帝国贵族洗趟门风了．」
「你这无耻奸夫,潜入我国邸,罪加一等!」
程慕白尖声下令．
「给我拿下,就地格杀!我要让孟洁娜那个淫妇看看,她看中的男人身首分离的样子!」
命令一下,他本人却异常敏捷地缩到了士兵们的身后．
六名士兵应声拔剑,寒光在昏暗的室内乍现．也就在这一瞬,利君策动了!他身形如电,长剑出鞘的刹那便化作一道凛冽的银弧!
血光迸现!
一名士兵持剑的右手齐腕而断,伴着喷涌的鲜血飞向半空．另一人则被精准地切开了颈侧动脉,鲜血如拱桥般飙射而出,泼洒在墙壁与地板上．
利君策的剑不仅快,更兼具攻防之妙,每一次格挡弹开对方兵刃的同时,必伴随致命的反击．剑光纵横闪烁,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六名士兵已尽数倒地,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程慕白目瞪口呆地僵立原地,眼前这修罗场般的景象远超他的理解能力．待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是孤身一人,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滚带爬地扑到程冬青的椅前,死死抓住老人的衣角,之前所有的傲慢荡然无存,只剩下摇尾乞怜的卑屈．
看着程慕白的丑态利君策心中想着,现在帝国的选帝国主的素质已经低落成这样了吗?这个帝国或许真的应该让寒煜公或是孟契尔大扫除的好好整顿一番才能续命吧．
１－１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