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熄灭的那一刻,世界仿佛被抽空了声音.
苏黎靠在残墙边,肩口的伤口仍在渗血.凌焰蹲下替她包扎,动作笨拙,却很轻.
"疼吗?"
"比起以前,这不算什么."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雨后空气湿冷,火焰在墙角跳动着昏暗的橙.
两人沉默良久.
苏黎忽然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做过坏事,你还会相信我吗?"
凌焰愣住.
"你不会做坏事."
"谁都可能."
苏黎的目光落在地面.
那一刻,她的神情比夜色还暗.
"你在说什么?"凌焰追问.
"...没什么."
她没再说下去,只把包带紧了些.
外面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
"他们来了."
——E.DEN的武装小队.
黑色装甲在夜色中闪光,他们肩章上的标志与庇护所墙壁上的一模一样.
为首的男子语调冰冷:"E.DEN特勤组.目标:苏黎."
凌焰举枪.
"她不跟你们走."
"那你也得死."
子弹划破空气.战斗爆发.
苏黎与凌焰并肩作战,火焰与冰霜交织在废墟中,宛如炼狱.
但对方装备精良,很快逼近.
"撤——!"苏黎抓住凌焰的手,两人冲向通道.
爆炸声震碎天花板,尘土与火光交织成一片混乱.
跑到尽头时,苏黎忽然停下.
"走这边!"
"那是死路!"
"相信我!"
他们冲进暗道,落下的钢门封闭身后世界.
片刻寂静.
凌焰喘着气,抬头.
"你怎么知道有这条路?"
苏黎没有回答.
只是用力推开前方的门.
门后,是一间破旧的指挥室.
墙上——挂着E.DEN的徽章.
凌焰的心猛地一沉.
"你为什么知道这里?"
苏黎背对着他,声音几乎被掩在风声里:
"因为...我曾经是他们的人."
空气凝固.
凌焰怔在原地.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里藏着复杂的痛.
"我本是E.DEN的实验对象之一,负责冰系异能控制的武装测试.后来我逃了."
"那你教我,救我...都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看见有人被他们利用."
凌焰攥紧拳头,喉咙发紧.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说出来又能怎样?你会信我吗?还是像他们一样,看我只是个怪物?"
两人对视.火焰在他们之间闪烁不定.
最后,苏黎低下头,声音微颤:
"如果你要走,现在走.我不拦你."
凌焰没有动.
只是缓缓上前,伸出手.
"我不走."
"..."
"你教过我,怕死的人活得久.那我就怕着你,活下去."
苏黎抬眼,第一次眼底泛起湿意.
那一刻,暴雨重新落下,冲刷掉他们身上的血.
火焰在残壁上映出两个并肩的影子.
那夜之后,他们再没有提过"信任"两个字.
但每一次并肩作战,已是无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