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系统考核大厅里,云清月看着悬浮在半空的金色榜单,第一千次确认——自己的名字确实高居榜首.
[仙界年度卧底考核成绩公示]
第一名:云清月 总分:1000/1000
第二名:玄真子 总分:899/1000
第三名:...
"满分啊,居然是满分!"身后传来小声议论,"自从天枢系统上线三百年来,第一个全科满分吧?"
"何止,听说实战模拟她破解了'地狱难度'的妖界迷宫,只用了一炷香时间."
"那这次肯定能进监察司了吧?那可是仙界实权部门..."
云清月嘴角微扬,又迅速压下.卷了整整三年,每天只睡两个时辰,仙法理论倒背如流,实战演练磨破七套训练服,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监察司,仙界最核心的执法机构,专办大案要案.她连入职后的职业规划都想好了:第一年熟悉流程,第二年独立办案,第三年带队执行,第五年争取升任副司长...
"肃静!"
大殿尽头,三位考核官的身影在仙雾中显现.为首的白须老者手持玉简,声音如古钟般回荡:"考核结束,岗位分配即刻开始.念到名字者,上前领取任职令."
大殿安静下来.
"玄真子,监察司侦查处."
"妙音仙子,瑶池文书院."
"青阳真人,南天门守卫司."
一个个名字念出,被点到的人或喜或忧,上前接过那枚代表未来仙途的玉牌.云清月站得笔直,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监察司哪个处室最有发展前景.
"云清月."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三步,恭敬行礼.
白须老者看着她,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恢复古井无波:"经考核组评议,仙事院核准,现分配你至——人间观察司,驻人间卧底岗."
大殿里死寂了一秒.
然后"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什么?人间观察司?那个养老部门?"
"卧底岗?那不是最冷门最没前途的岗位吗?"
"满分去当卧底?这什么分配逻辑?"
云清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抬头看向考核官:"长老,您刚才说...?"
"人间观察司,驻人间卧底岗."老者重复了一遍,将一枚灰扑扑的玉牌递过来,"三日后下界报到."
玉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小小的"观察"二字,朴素得像个临时通行证.
"为什么?"云清月没接,声音里压着颤抖,"我的考核成绩..."
"成绩优异,所以更需要到重要岗位历练."旁边一位女性考核官开口,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人间卧底任务关系仙魔两界千年和平,责任重大."
"可那是..."
那是个公认的闲职.仙界谁不知道,自从三百年前仙魔签订和平协议,双方各派卧底潜入人间,美其名曰"观察人族发展潜力",实则就是流放那些不好安排又不好得罪的关系户.去了就是每天写报告,混日子,等几百年后调回仙界,随便塞个清闲职位养老.
"这是仙事院的决定."白须老者将玉牌往前又递了半分,"接令吧."
云清月看着那枚玉牌,脑海里闪过三年来的日日夜夜——晨起练功时天边的第一缕霞光,深夜背书记住的星辰位置,实战训练时身上留下的二十九道伤疤.
她慢慢伸出手,接过了玉牌.
冰凉触感从掌心蔓延到心脏.
三日后,云清月站在仙界与人间的传送阵前,身上穿着一套系统配发的"人间常服"——白色衬衫配黑色长裤,据说是"符合当代年轻女性职场着装规范".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手腕上浮现的淡金色纹路,那是天枢系统的对接印记.
[叮!天枢系统绑定成功]
[欢迎您,卧底编号007]
[当前任务:融入人间社会,建立合法身份]
[第一阶段目标:三日内在人间获得稳定收入来源]
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毫无感情波动.
"建议选择自由职业."系统补充道,"便于随时执行观察任务."
云清月扯了扯嘴角:"有什么推荐?"
[数据分析显示:网络文学创作行业门槛较低,工作时间自由,符合卧底隐蔽需求]
"写小说?"云清月想起自己在仙界看过的人间出版物,那些情情爱爱打打杀杀,"具体怎么写?"
[系统将提供基础模板及热门题材分析,创作过程需卧底自行完成]
[提示:请严格遵守"人间卧底行为准则"第九条——禁止使用仙法干预人间经济秩序]
[特别提醒:禁止用法术直接生成文稿,禁止用读心术获取创意,禁止用点金术解决稿费问题...]
一连串的"禁止"听得云清月头疼.
"知道了."她打断系统,"那我现在能用的仙法有哪些?"
[根据"卧底权限管理规定",您可在非暴露前提下使用基础辅助类仙法,包括但不限于:净尘术（清洁）,凝神诀（专注）,辟谷术（节省餐饮开支）...]
全是生活技能.
云清月看着列表,忽然问:"我考核时的那些战斗仙法,侦查仙法呢?"
[权限已锁定,待任务需要时经申请可临时解封]
好吧,果然是流放.
传送阵开始发光,周围景物逐渐模糊.云清月最后看了一眼仙界的天空——湛蓝如洗,云海翻腾,和她刚飞升时一样美.
可惜,这里终究容不下一个没有背景的卷王.
[传送倒计时:3,2,1——]
白光吞没视线.
双脚踩到实地时,云清月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小巷里.眼前是人间的高楼大厦,车流声,人声,各种奇怪的电子音混杂在一起,空气里飘着食物,尾气和某种说不清的"人间味道".
手腕上的系统印记微微发烫.
[已抵达目标城市:海州市]
[身份信息已录入人间户籍系统]
[住所:梧桐路27号阳光公寓603室（租赁,押一付三,系统预付）]
[初始资金:5000元（含三个月生活费,请合理规划）]
云清月走出小巷,按照系统导航找到那栋老旧的公寓楼.603室是一间三十平米的开间,家具简单,但至少干净——系统提前用净尘术打扫过.
她放下行李,坐到唯一一张书桌前,打开系统配发的笔记本电脑.
[建议立即开始职业规划]
[网络文学平台"启航小说网"新用户注册中...]
[账号创建成功:笔名"月下清影"]
[请选择创作题材]
屏幕上弹出密密麻麻的分类:霸总甜宠,仙侠修真,悬疑推理,都市异能...
云清月滑动鼠标,忽然停在"职场商战"分类.
她在仙界卷了三年,最熟悉的不就是各种考核竞争,派系斗争,资源争夺吗?虽然仙界的"资源"是灵石法宝,人间的"资源"是资金股权,但本质应该差不多吧?
[题材确定:职场商战]
[系统提示:建议增加感情线以提高读者粘性]
[根据大数据分析,"霸道总裁与职场新人"设定近期热度上升23%]
霸道总裁?
云清月想起考核大殿里那些趾高气扬的仙二代,眉头微皱.但系统数据摆在眼前,她现在是需要"稳定收入来源"的卧底,不是可以任性挑题材的艺术家.
"行吧."她妥协了,"那就写个...霸道总裁和卷王下属的故事."
手指放在键盘上,停顿半晌.
写什么?
她对人间的职场一无所知,对霸道总裁的所有认知来自仙界流传的几本人间小说——总是邪魅一笑,总是壁咚强吻,总是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合理吗?
[检测到创作困难,启动辅助模式]
[系统推荐:实地取材]
[海州市知名企业"墨渊资本"正在招聘临时文秘,工作时间灵活,日薪300元]
云清月眼睛一亮.
取材,赚钱,两不误.而且临时工身份符合卧底的隐蔽要求——不会深入公司核心,不会引起过多关注,随时可以抽身.
她点开招聘链接,按照系统提供的模板填写简历.
[姓名:云清月]
[年龄:25岁（系统生成）]
[学历:某普通大学本科（系统生成）]
[工作经历:自由撰稿人/文案助理（系统生成）]
[求职意向:短期文秘,希望接触不同行业积累写作素材]
完美,既解释了为什么来当临时工,又为后续可能的"观察任务"留了借口.
点击提交.
几乎同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简历投递成功]
[墨渊资本HR已查阅,面试邀请已发送]
[面试时间:明日14:00]
[面试地点:墨渊资本总部36层]
效率这么高?
云清月还没反应过来,手机上已经收到短信通知.她看着那行地址,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从一开始就偏离了预定的轨道.
但具体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窗外,人间华灯初上.这个陌生世界的夜晚,似乎比仙界的星空还要亮.
云清月关掉电脑,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
手腕上的系统印记微微发光,淡金色的纹路在黑暗中像一道锁链.
[今日任务完成]
[卧底日志自动生成中...]
[日志内容:成功抵达人间,建立初步身份,开始职业规划]
[明日提醒:面试准备,请研究目标公司背景及总裁沈墨个人资料]
沈墨.
云清月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墨渊资本创始人,三十岁,白手起家,业界有名的"效率暴君",据说骂哭过七个秘书,办公室全年保持低气压.
完美的霸总素材.
她闭上眼睛,开始构思明天的面试表现,以及未来要写的小说情节.
全然不知,在城市的另一端,某栋大厦顶层的办公室里,另一个系统刚刚发出提示:
[暗渊系统通知: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坐标:梧桐路27号阳光公寓]
[能量类型:仙界基础仙法残留]
[威胁等级:低（持续观察）]
办公桌后的男人抬起眼,手指在桌面轻敲.
屏幕上,是一份刚收到的简历.
照片里的女子眼神清澈,笑容标准得像个假人.
"云清月..."沈墨念出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自由撰稿人?"
他关掉简历,看向窗外夜色.
人间这场戏,似乎比预计的,要早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