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睁开眼的那一刻,耳边是刺耳的铃声.
不是医院的心电仪,也不是深夜里令人窒息的沉默,而是——
早读铃.
她猛地坐起身,心口剧烈起伏,指尖发冷.
教室里一片喧闹,阳光从窗外倾斜而入,照在老旧的课桌上,泛起一层细碎的光.
有人在笑,有人在抱怨作业.
这一切,熟悉得让她几乎失声.
她低头,看见自己摊开的数学课本,封面写着三个字——
高二（3）班.
林知夏的呼吸停住了.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在三十岁那年,死在一场无人知晓的夜雨里.
死在她终于明白,自己这一生,什么都没留住的时候.
可现在——
她回来了.
回到十八岁,回到一切还没彻底失控的时候.
"知夏,你发什么呆?"
同桌戳了戳她的手臂.
她缓慢抬头,看见那张年轻的脸,干净,真实,没有后来那种被生活磨平的疲惫.
不是梦.
这是她曾经的人生.
她指尖微微颤抖,缓缓收紧,心底某个地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崩塌,又在重塑.
上一世,她在这个年纪,做了太多愚蠢的选择.
她把所有的努力,退让,卑微,全都用在了一个人身上.
——顾沉.
这个名字几乎是在她脑海里浮现的同时,教室门口就出现了一道身影.
少年身形修长,校服穿得随意却干净,眉眼冷淡,像是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他一出现,教室里的声音明显低了几分.
林知夏的心,却异常平静.
上一世,她会在这个时候偷偷看他,会因为他一句无意的关心而高兴一整天.
甚至,会因为他对别人温和,对她疏离,而反复怀疑自己.
可现在,她只觉得——
疲惫.
顾沉从她身边经过,连目光都没有停留.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林知夏忽然笑了一下.
原来,不被选择的感觉,早就有迹可循.
只是当年的她,选择了视而不见.
"老师来了."
有人小声提醒.
她收回目光,低头翻开书页,心里却异常清醒.
这一世,她不会再围着任何人转.
她要成绩,要未来,要一个不需要低头的人生.
至于顾沉——
如果命运非要让他们再次纠缠.
那这一次,退让的人,不会是她.
窗外的阳光正盛.
十八岁的世界,才刚刚开始.
而她,已经决定——
改写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