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次反抗
镇小学的操场不大,黄土被孩子们的脚步踩得结实.九月的阳光热辣辣地烤在地上,空气里混着粉笔灰和尘土的味道.
那天中午,家恒正趴在课桌上写作业.手里那支黑色钢笔是林老师送他的,笔身已经有些划痕,却是他最宝贝的东西.
"喂,穷鬼,借我用用."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家恒抬头,看见赵虎——五年级的"小霸王",正一脸挑衅地盯着他的钢笔.
"不借."家恒把笔往怀里一收.
"你说不借就不借?"赵虎伸手就抢.
钢笔被硬生生夺走,家恒急了,猛地站起来,"还给我!"
"就不还,你能怎么样?"赵虎把笔在手里转了两圈,故意往地上一摔.
"啪!"
钢笔摔成了两截,墨水溅在地上,像一朵黑色的花.
家恒的眼睛瞬间红了.那是林老师送他的唯一礼物,是他每天努力学习的动力.
他没多想,冲上去一拳砸在赵虎脸上.
赵虎被打得后退了两步,鼻血立刻流了出来.
"你敢打我?兄弟们,上!"
几个跟班围了上来,拳头雨点般落在家恒身上.他没有还手的机会,只能死死护住头.
就在这时——
"住手!"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家恒抬头,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站在不远处.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蓝色的裙子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她的眼神很亮,像冰面上的光.
"你们在干什么?"女孩走过来,冷冷地看着赵虎.
赵虎擦了擦鼻血,不屑地说:"关你什么事?新来的,别多管闲事."
"我叫周冰洋,是这个班的学生."女孩的声音依旧平静,"你们再打他,我就告诉老师."
赵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新来的女孩这么不怕事.他哼了一声,"走!"几个跟班跟着他灰溜溜地走了.
操场恢复了安静.
周冰洋蹲下来,捡起地上的钢笔,递给家恒,"还能修好吗?"
家恒接过钢笔,手指微微颤抖,"谢谢你."
"以后他们再欺负你,就告诉老师,或者告诉我."周冰洋笑了笑,"我不怕他们."
那一刻,家恒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
下午的数学课上,林老师把家恒叫到办公室.
"你为什么打架?"林老师的语气很严厉.
家恒低着头,"他们抢我的笔,还摔坏了."
林老师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委屈,但打架解决不了问题.这样吧,我再送你一支笔,你答应我,以后遇到这种事,先告诉老师."
家恒抬起头,眼里有泪光闪动,"我会的,老师."
放学路上,夕阳把山路染成了金色.家恒背着书包走在前面,周冰洋跟在后面.
"你叫什么名字?"她突然问.
"陈家恒."
"我叫周冰洋,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她伸出手.
家恒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了上去.她的手很凉,却让他觉得很温暖.
"你为什么来我们学校?"家恒问.
"我爸妈工作调动,就过来了."周冰洋笑了笑,"这里的空气比城里好."
他们一路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口.
"我家就在前面."家恒指了指不远处的土屋.
"那我走了,明天见."周冰洋挥挥手,转身离开.
家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夕阳里.他突然觉得,这个新来的女孩,好像和别人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家恒发现课桌里多了一支崭新的钢笔.笔盒上贴着一张纸条:
"以后别打架了,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周冰洋"
家恒笑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课桌上,也照进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