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工坊•夜］
丁禹璇見那些姑娘們勇敢追愛的模樣,心裡忽然一陣觸動.
她恍然明白,自己一直以來的退縮,只是因為害怕被拒.可若不說出口,她心口的悸動將永遠壓在心底.
——她決定要勇敢一次.
這日,她決定用自己做的小機關鳥來傳送自己的心意.鳥喙裡夾著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幾行歪歪扭扭的字.
「林大師,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不過在告訴你之前,我們能不能先約法三章?」
林冽垂眸,眉心微蹙在紙上寫字「什麼事?」
「第一,你知道後還是得教我學習,不能再派我去做雜事.」
「嗯,可以.」
「第二,不能再老是對我冷臉.」
林冽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回信「行.」
夜間工坊裡,那隻機關鳥飛來飛去的為他們倆傳話.
寫到這裡,丁禹璇耳尖已經燙得通紅,卻偏偏還有第三條寫著我喜歡你的字條握在手中傳不出去.
林冽猛地起身,他推開門,走出廊外,果然看見那小姑娘正蹲在角落裡,額前碎髮散落,手裡攥著一張紙,似乎在反覆思量著什麼.
「丁禹璇,」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一絲忍不住的無奈,「有什麼事妳不能多走幾步進來說嗎?非得這般折騰?」
丁禹璇猛地一顫,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抬頭,手裡的紙差點掉了.
「林,林大師...」她紅著臉,有些語無倫次地想站起來,卻因為蹲太久腿麻,一時沒能起身.
林冽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向冷靜的眼神此刻有些複雜,像是壓抑了太久的情緒終於要決堤.
「妳到底在搞什麼名堂?」他低聲問,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我...」她低下頭,將手中紙張攤開向著他.
林冽低頭,視線落在那張被捏得有些皺折的紙上.
幾個字歪歪扭扭,卻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我喜歡你.
他呼吸一窒,胸口像被什麼重重擊中,連喉嚨都瞬間乾澀.
「...我喜歡你.」林冽下意識地低聲重複,聲音沙啞得不像他自己.
「不是你喜歡我,是我喜歡你.」
丁禹璇耳尖紅透,急急強調.
她蹲太久,雙腿一麻,聽見他這句話後猛地想要站起,卻因血液回流不及,身子一晃,整個人往前撲去.
林冽眼神一緊,幾乎是本能地伸手將她攬住.
軟香溫熱的身子跌進懷裡,他渾身僵直,腦海一片空白.
兩人皆怔住了.
時間像是被凝住,只剩心跳聲在胸腔裡震響.
等到丁禹璇腿上的麻意逐漸退去,她慌亂地想要掙開,低聲道「我...我可以自己站好...」
可她剛一動,林冽卻猛地收緊手臂,把她重新抱回懷裡.
「別動.」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從未有過的急切與失控.
丁禹璇愣住了,抬起眼正對上他灼燒般的視線.
她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衝出口中,而林冽的呼吸也亂了,冷靜再也無從尋覓.
丁禹璇愣在他懷中,怔怔抬頭,看見的是他一向冷硬的眉眼,此刻卻隱隱透著掙扎.
林冽喉結滾動,指尖微顫.他極力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克制,可胸口翻湧的情緒卻如決堤洪流,再也壓不住.
「妳知不知道...」他聲音低沉,帶著幾乎壓碎喉嚨的痛意,「妳這幾天的疏遠,幾乎逼得我發瘋.」
丁禹璇睫毛一顫,心跳聲轟隆作響.
「我告訴自己,妳只是弟子,只是個愛吵鬧的小姑娘...可妳和別人在一起時,我卻氣得整夜不能眠.」
他終於低下頭,額貼著她的額,呼吸交纏,「丁禹璇...我根本沒法不在意妳.」
這句話一出口,像是壓抑多日的鎖鏈終於斷裂.
林冽將懷抱收得更緊,彷彿要把她嵌進骨血裡.
林冽的話像雷霆般震進心口,丁禹璇整個人怔住,腦海一片空白.
她感覺到他的懷抱緊得幾乎要把自己揉進骨血,額間滾燙的呼吸灼得她臉頰通紅,心跳快得不像話.
「林大師...」她聲音顫顫,帶著小心翼翼.
林冽垂眸,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彷彿在等待她的審判.
丁禹璇指尖緊張得蜷縮,卻在下一瞬鼓起勇氣,緩緩抬手,抓住了他衣袖的一角.
她抿著唇,眼神閃著水光,終於低低說出聲來:
「其實...我不怕你冷臉,也不怕被罵.最怕的,是有一天...再也不能跟在你身邊學東西,再也見不到你.」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小得幾乎要被夜風吹散,卻依舊清楚——
「因為我真的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林冽渾身一震,眼底的壓抑終於徹底瓦解.他低聲喃喃「丁禹璇...」
下一瞬,他終於不再退縮,將她牢牢攬進懷裡,下顎輕輕碰著她的發頂.
夜色寂靜,只剩兩顆心怦然交擊.
在這一刻,他們都明白,再也無法否認這份情意.
胸口翻湧的情緒終於找到出口,他壓低聲音,第一次沒有以「丁姑娘」或「小丫頭」稱呼,而是極輕,極柔地喊出她的名字——
「...禹璇.」
那一聲像羽毛落在心湖,輕得幾乎要消散,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真切.
丁禹璇渾身一顫,眼眶瞬間泛熱.
她抬頭望向他,瞧見一向冷硬的眉眼終於鬆動,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再喊一次...好不好?」她小聲央求,眼神怯怯卻滿是期待.
林冽喉嚨滾動,垂下眼,近乎溫柔到極致地低語「禹璇.」
這一次,他的聲音比夜風更暖,比心跳更近.
丁禹璇紅著臉,笑意卻在眼角漾開,像春水般明亮.
夜色靜謐,工坊裡只餘燈火搖曳.
林冽低頭,發現她額前碎髮亂了,輕輕垂落遮住眼角.
他一向冷漠寡言,卻在此刻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將那縷碎髮撥到她耳後.動作笨拙卻格外溫柔,像是怕驚擾了什麼珍貴的東西.
「別總低著頭.」他聲音不高,卻帶著難得的柔軟.
丁禹璇愣愣望著他,臉紅得更厲害,心口卻甜得像要溢出來.她暗暗在心裡記下——
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也是第一次這樣溫柔對我.
林冽收回手,眼神微移,似乎有些不自在,卻還是握緊了她的手,不再放開.
兩人就這樣並肩坐在廊下,沒有人再說話,只聽見夜風輕拂和彼此心跳.
那份靜謐,比千言萬語都更真切.
次日一早,工坊依舊是鐵錘叮噹,齒輪轉動的聲音.
林冽如常在案前檢視設計,眉目依舊冷峻,神情一如往日.
可眾人很快發現了些不對勁.
「丁姑娘,那個零件太重了,換個小的去試.」
林冽語氣雖然還冷,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替她挑選零件.
「妳圖紙上的線條歪了.」
他伸手壓住圖紙,手指隨意一劃,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耐心,「再畫一遍.」
丁禹璇耳尖一紅,小聲「哦」了一聲.
工坊裡的小姑娘們面面相覷,心裡暗暗發笑:
——冷臉歸冷臉,可那份細緻,哪裡還像過去只會把她支去打雜?
丁禹璇低著頭,心口卻暖得不行.
她清楚,昨夜的心意,他聽見了,還回應了她.
林冽抬眼,正好看見她偷笑的神情,心口微微一震,耳根不易察覺地紅了.
他迅速別過視線,冷冷吐出一句「笑什麼?」
「沒,沒什麼.」丁禹璇連忙低頭,手裡卻忍不住把筆握得更緊.
——這樣的日子,真好.
［水曜 蒼淵 配有著俠女夢的貴女謝文蘊（愛調笑小酌一番的旅人×一盞醉酒便愛親人的貴女）即將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