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进窗帘的缝隙,沈砚舟被一阵微弱的头痛惊醒.
昨夜那杯"加糖的咖啡"让他彻夜难眠.梦境里,白苏的笑一如既往,温柔又危险.
他坐起身,脑中依稀闪过几个画面——
红色的玫瑰,破碎的镜子,还有那句低语:
"你看到的世界,也许不是世界."
沈砚舟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神情冷峻,但那一瞬,他恍惚看到另一张脸——短暂的白苏倒影,从镜面一掠而过.
他伸手触碰,却只摸到冰凉的玻璃.
"错觉."他喃喃.
桌上电脑屏幕亮着,昨晚那封邮件的倒计时归零.
屏幕自动弹出第二封加密指令:
[镜像测试,第一阶段:信任验证]
对象:白苏.
任务:在24小时内,确认对方是否仍保留"白夜社核心记忆".
提示:真话与谎言交织,答案只存在于"第七题".
——第七题.
沈砚舟记得,那是白夜社最著名的心理实验题:
"当信任被利用时,情感是否仍真实存在?"
这不仅是测试——更像是她给他的陷阱.
——
花店内,白苏正整理花材.
她的神色平静,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柜台上摆着一面圆镜,镜框斑驳,那是"白夜社"时期她亲手制作的实验道具.
镜面反射出她微笑的脸——
以及,另一双暗藏冷意的眼.
"好久不见,'B'."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镜中传来,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渗出来.
白苏没有惊讶,只微微一笑:"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看来你的'恋爱游戏'进展不错."那声音带着讽刺,"沈砚舟快要陷进去了."
白苏轻声笑了笑:"那是因为他原本就想被我推下去."
"你确定他没察觉?"
"他察觉了."白苏抬眼,镜中她的神情忽然变得锐利,"但他还舍不得拆穿我."
"为什么?"
"因为他想赢."
那镜中之声沉默片刻,忽然道:"B,你已经偏离计划.镜像计划的目标不是他."
"我知道."白苏微微俯身,目光温柔得近乎残忍,"但这场心理战,不该只有一个赢家."
镜面微微颤动,仿佛回应着她的挑衅.
声音逐渐消散,只留下她与自己对视的影子.
她喃喃低语:"沈砚舟,如果我才是那个陷阱...你还会走进来吗?"
——
下午三点.
沈砚舟如约出现在花店门口.
白苏穿着米色连衣裙,笑意恰到好处,手里捧着一盆薄荷.
"沈老板今天要买花?还是要查案?"她语调轻快,似乎完全不记得昨夜的"真相交换".
沈砚舟看着她,微微一笑:"我来还你东西."
他递出一个黑色盒子.
白苏接过,打开——里面是一面碎裂的镜子.
她怔了怔:"你哪来的?"
"你花店后巷的垃圾桶里."沈砚舟淡淡道,"这镜子上,有你指纹,也有别人的血迹."
白苏笑了笑,放下盒子:"沈砚舟,你是不是太想给我定罪了?"
沈砚舟走近一步,语气平静:"你知道我查什么."
"查我,还是查'B'?"
沈砚舟没有回答.
白苏抬头,唇角弯起,语气半真半假:"如果我告诉你,'B'不是我呢?"
沈砚舟的瞳孔轻轻一缩.
白苏笑着继续:"或者说,'B'是我们两个."
空气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心跳声.
沈砚舟忽然开口:"这就是你的'镜像测试'?"
"你答对了."白苏低声笑着,"在这个测试里,我不是被观察的对象,而是镜子.而镜子,只会反射出观察者真正的欲望."
沈砚舟一瞬间读懂了她话里的意味.
她不在防御——她在引诱.
这整场游戏,从第一步开始,他就落入她的节奏.
白苏忽然靠近,几乎贴近他的耳侧,低声道:"沈砚舟,你相信我吗?"
沈砚舟喉结微动.
他知道,这句看似简单的问题,其实是心理陷阱的触发点.
若回答"相信",她便能进一步操控他.
若回答"不信",则意味着他自愿被隔离在她之外.
沈砚舟缓缓开口:"我相信...你在说谎."
白苏怔了一下,随即笑得灿烂.
"沈老板,你真会撩人."
"不是撩,是识破."
白苏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低声道:"很好,那你就继续猜——我到底想让你相信什么."
她伸手,从柜台下抽出一个文件夹.
"这是白夜社的最后一份心理档案.编号07——'镜像测试原型'."
沈砚舟接过,翻开第一页.
他的眉头一点点皱起.
——照片上,是他自己.
"这不可能."他声音冷了下去.
白苏轻轻靠在柜台边,语气平静:"那年你在警校实训,被派去调查'心理暗示案件',记得吗?其实那场实验——就是白夜社发起的."
沈砚舟的指尖微微发抖.
记忆深处,确实有一段模糊的空白.
他曾在一次任务后昏迷数日,醒来时失去了部分记忆.
白苏轻声道:"你不是观察者,沈砚舟.你是那场'镜像测试'的...被试者."
沈砚舟缓缓抬头,看着她的笑,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爬上后颈.
"所以,这一切——"
"包括我遇见你,接近你,怀疑你..."
"都在测试范围里?"
白苏轻轻一笑,眸色似笑非笑:"不,全都是真实的."
"真实?"他低声问,"还是你想让我相信的真实?"
白苏没有再答,只抬起手,将那面碎镜重新合起,镜片里倒映出两人的影子.
她缓缓说出一句话——
"沈砚舟,测试从来不在镜子里,而在心里."
——
当夜.
沈砚舟回到公寓,发现桌上那封加密信件再次闪烁.
新的指令出现:
[镜像测试:第二阶段·情感干扰]
观察者已混淆界限.
若在48小时内无法分辨"真伪白苏",实验将自动启动终极阶段.
他冷笑一声,关掉电脑.
——真伪白苏?
看来,不止一个人,戴着同样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