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突坦巨刃砸落,大殿石階寸寸碎裂,聖殿莊嚴徹底被粉碎.
厲岩第一時間迎上,鎧甲曜紋齊亮,重盾如山立於前.
兩股蠻力硬撼,迸發出震耳欲聾的金屬轟鳴.
突坦狂笑「好!終於有人能接我一擊!」
厲岩雙臂被震得發麻,卻穩穩立於原地,聲音低沉如鐵「我會擋住你——哪怕碎身!」
他一盾再擋,將突坦的攻勢牢牢鎖死在正面.
同一時間,伽羅手中黑霧翻湧,狼嘯與鷹鳴衝天,無數冥獸如潮水般湧向大殿.
蒼淵翻腕拔刀,水曜光流如潮,他冷笑「真吵.」
刀光驟然斬下,化作奔湧江河,硬生生將獸潮劈出一道缺口.
冥獸嘶嚎,卻在下一刻又被黑霧重凝.
伽羅目光陰冷「你的水,再洶湧,也會被黑霧吞沒.」
蒼淵刀鋒一挑,眼底笑意卻更冷「那就看是誰先淹死誰.」
另一側,蓮獄骨杖落地,無數白骨之手自裂痕爬升,死靈低語如泣如訴,直勾人心神.
桑祁眉心一沉,袖中銀針暴射,寒光將死靈釘碎.
「哼...想迷我心?」他指尖疾舞,針影如雨,將那低語生生割裂.
可下一瞬,骨杖幽火凝成一張白骨巨口,猛然張開,欲將他整個吞沒.
桑祁眼神冷厲,手腕一抖,銀針成陣,反將幽火封死.
「死人就該安分點!」
蓮獄冷笑,骨杖重擊地面.
「醫者之針?可笑!你能縫合血肉,卻縫不住亡靈!」
裂痕再度撕開,無數白骨之手如潮湧來,拖曳著慘白的臉孔,尖叫聲直撕人心.
桑祁銀針飛舞,卻發現數量愈來愈多,針光被吞沒.
一瞬間,他的指尖開始顫抖,不是因為懼怕,而是因為壓抑的怒火.
「死人...也敢在我面前囂張?」
他低聲冷笑,忽然抬手——
他的曜印武器——簪!
原本束於髮間的木簪被他拔出,曜光瞬間炸裂.
簪身綻放光紋,化作長鞭,鞭影如龍蛇翻舞,劈裂長空.
「——啪!」
鞭影猛然落下,整片白骨之手被震得粉碎,死靈的慘嚎在瞬間被碾斷.
桑祁一甩長鞭,髮絲散落,眼神冷得如刀.
「醫者能救生,亦能斷命.你以為我的針只會縫合?」
鞭影疾舞,將殘餘死靈如風掃落,木曜碧綠般的曜力在鞭痕間爆裂.
整個殿堂,被他一人劈開出一片淨土.
蓮獄眼窩裡的幽火微微顫動,第一次露出一絲凝重.
「這小子...竟能以醫者之道,化為殺戮之術...」
另一角,洛燁雙環燃起烈焰,火曜之力翻湧如海.
他猛然一喝「滾開!」
環焰如兩道烈日爆裂,將撲近的冥獸焚成焦炭.
火光映紅半個殿堂,卻被黑霧死死壓制,燃燒聲與獸吼聲糾纏不休.
洛燁咬牙低罵「媽的,這群畜牲!」
火焰愈燒愈盛,烈環宛若流星,將敵影生生劈退.
林冽則立於高處,棍杖擊地,金曜符紋四散,化作一道道屏障與攻擊.
他冷靜指揮,聲音沉穩「厲岩穩住!蒼淵別讓獸群靠近!桑祁護好星羽!」
金光宛如天羅,將崩塌石柱硬生生托起,避免大殿徹底坍毀.
「曜靈之心不能被奪走,」他低聲咬緊,「絕不能!」
而殿心——
顧星羽雙手捧著曜靈之心,光芒照亮她蒼白的臉龐.
耳邊的嬰啼聲愈發清晰,夢境與現實重疊,她的腳步再次不受控制,幾乎要踏向漩渦.
司墨珩死死將她扣在懷裡,雙瞳近乎瘋狂「妳再敢走一步,我就算毀了這座殿,也會把妳拖回來!」
他衣袖一振,黑焰翻湧,硬生生斬開逼近的骨手與獸影,殺意如狂.
最初,五曜尚能各自應戰,火光,水浪,金芒,銀針與重盾一度撐開了局面.
但隨著時間推移,裂曜四將的攻勢如潮水般兇猛,一波接一波,不留一絲喘息之機.
突坦的巨刃如山,幾乎每一次砸落都能震裂殿基.
厲岩雖死命抵擋,重盾卻被震得裂痕縱橫,鎧甲胸口更是塌陷一塊.
血從他的唇角溢出,他仍咬牙不退,聲音沉悶「我...不會倒!」
突坦低吼,巨刃再度砸下「那就連盾帶人,一起碎吧!」
伽羅立於獸潮之上,黑霧翻湧,異獸一批批撲殺而來.
蒼淵的刀光雖斬裂江河,卻逐漸被獸海拖住.
肩上已被利爪劃開長長一道血痕,鮮紅染透衣衫.
伽羅冷笑,聲音如鱗刮鐵「水曜,你的刀快,可我的獸群更快.」
蒼淵喘息著,嘴角仍勾著倔強的「呵...想拖垮我?沒那麼容易.」
可手腕已隱隱發顫.
蓮獄骨杖連點,死靈低語愈發刺耳.
桑祁銀針飛舞,卻逐漸被幻象吞沒.
眼前的戰場模糊,彷彿化為無數病患的呻吟與親人的哭喊.
指尖一抖,幾枚針失了準頭.
蓮獄幽火冷燃,低聲咒語壓來「醫者,終究救不了自己.」
桑祁咬牙撐著清明,眼尾卻已滲出血絲.
洛燁烈焰滔天,雙環翻飛,但火勢漸被黑霧蠶食.
環刃重重斬下,卻被異獸硬生撲住,烈焰炸開時,他肩口已被反撕一口血肉.
他怒吼一聲,火勢再燃,卻換來更多的黑影逼近.
「可惡...!」
林冽立於高台,金曜之力本欲守住整個陣線,卻因支援四面八方而力漸不逮.
符陣開始崩裂,屏障出現縫隙,聖殿的碎石從穹頂不斷墜落.
他喘息著,額前冷汗直落「撐不住...」
而顧星羽仍捧著曜靈之心,周遭的混亂仿佛遠在天邊.
她耳邊只有那嬰啼的回響,心魂被死死牽扯.
司墨珩抱緊她,眼底充滿殺意,黑焰翻卷,瘋狂斬碎一切逼近的敵影.
可即便如此,他的氣息也逐漸渙散,眼神中第一次浮現出一絲——無力.
四將步步逼近.
突坦巨刃壓下,伽羅獸群包圍,蓮獄幻火蔓延,風眠的幻影更是將整個戰場籠罩在黑霧裡.
五曜一步步被壓制,重傷,喘息,血痕,整座聖殿的光芒被黑暗蠶食.
聖潔的曜靈之心,此刻在顧星羽手中,反倒像是一枚隨時要被奪走的燈火.
——五曜,漸漸落敗.
廝殺聲震天,聖殿滿地血痕.
厲岩的重盾被斬裂,肩頭鮮血淋漓;桑祁被幻火逼入角落,唇角滲出血絲;洛燁喘息著,半邊衣衫被血火燒焦;林冽的符陣破碎,符光暗淡;蒼淵揮刀斬獸,卻被獸潮撕出數道傷口.
五曜的氣息紛紛渙散,鮮血染紅了腳下的石磚.
顧星羽猛然回神地望著這一切.
她的手裡還緊緊捧著曜靈之心,但手指卻開始顫抖.
——這些人,為了護她,流血,負傷,一次次擋在她前面.
——而她,卻只是被抱著,被護著,被推到戰局之外.
「...夠了.」
她的聲音顫抖,卻帶著刺骨的冷.
眼底的淚光,被下一瞬燃起的怒意徹底蒸乾.
轟——
一股陌生又狂烈的力量從她體內爆發.
曜靈之心在她懷中震顫,光芒竟隨著她的怒火失控般炸開.
她抬起頭,雙眼再不是往日的清亮.
那瞳仁,竟在烈焰般的情緒中,化為赤紅——
——與冥帝幽年一模一樣的赤瞳!
四將同時一震.
突坦握緊巨刃,沉聲低吼「這眼睛...!」
伽羅瞳孔驟縮,黑霧中的獸群齊齊僵住,他喉間溢出顫低的嘶吼「不可能...她怎會帶著冥帝一脈的血!」
蓮獄骨杖一頓,幽火翻湧,聲音沙啞「赤瞳...冥帝的印記?」
黑霧中,風眠的幻影也微微一顫,不敢發出聲音...難道她是當年的女嬰?
聖殿的空氣猛地改變.
顧星羽腳下的石磚龜裂,周身的氣息如烈火燃起,卻帶著一種壓迫得令人心悸的冷烈.
她第一次在眾人面前怒到失控.
而這一怒,不僅震懾了敵人,也讓五曜齊齊心頭一顫.
林冽怔然低語「赤瞳...」
桑祁眼尾一沉,倒吸一口冷氣「怎麼會在她身上...」
洛燁攥緊環刃,喉頭滾動「別告訴我...她和那個魔頭有關!」
蒼淵笑意盡褪,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這下...事情要變得更複雜了.」
厲岩的血從唇角滴落,他卻死死盯著顧星羽,心口重重一震.
而司墨珩,則是僵在原地,雙瞳死死鎖住她的眼睛.
那一瞬,他的心像被利刃劈開,既是震驚,也是...一種深到骨髓的共鳴.
赤瞳燃起的瞬間,戰場像是凝住了.
四將驚疑不定,五曜心神動搖,唯有司墨珩,死死盯著顧星羽.
他的目光在光影中翻湧,呼吸猛地一窒.
那雙眼——
與他一樣.
與幽年一樣.
她不是單純的異界來客.
她的血脈,與曜界緊緊相連.
司墨珩心頭轟然一震.震驚之後,卻有一種莫名的悸動與...喜悅,悄然湧上心口.
原來如此.
她並不是徹底屬於另一個世界.
她——屬於這裡.
他的眼底掠過一抹近乎瘋狂的光.
「...顧星羽.」他低聲呢喃,唇角甚至勾起一絲近乎病態的笑意.
「妳果然...不會離開我.」
這份悸動,藏著難以言喻的貪戀.
在所有人驚駭的時候,他卻在心底暗暗想:
——既然妳流著同樣是曜界的血,妳就永遠屬於曜界,也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