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渊殿深处,夜色寂静如墨.
许雪涯被沈寒渊带回殿中,推开殿门时,一阵冷冽灵气扑面而来.殿内陈设素简,唯有一张白玉榻静静立于一侧,灵雾缭绕.
沈寒渊将他放下,指尖轻点在他脉门.
"经脉紊乱,灵息反噬."沈寒渊眉头微蹙,语气冷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谁准你硬撑到现在的?"
许雪涯低垂着眼睫,声音沙哑:"弟子...不想让他们看见."
——
殿内一瞬寂静.
沈寒渊俯身,衣袖轻扬,指尖渡入一道温润灵力,替他压制乱窜的灵息.灵力清寒,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在他体内游走,将近乎崩裂的经脉一点点修复.
许雪涯唇角溢出的血被抹去,他微微抬眸,恍惚间,眼前人白衣若雪,眉目冷峻,却近在咫尺.
心口一阵颤动.
原来,被这样注视着,竟会让人...想要沉沦.
——
"记住,下次若再逞强,不必再唤我."
沈寒渊收回手,语气冷硬,转身欲走.
许雪涯心口一紧,忽然伸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袖.
指尖微凉,带着一点颤抖.
沈寒渊回眸,眸光如霜:"放手."
"弟子..."许雪涯抬眼,眼底一片暗色,却在烛火映照下,仿佛燃着火,"弟子并非要逞强,只是...弟子不能示弱."
"若我倒下,所有人便会说,师尊门下...尽是笑话."
殿中烛火摇曳,映照着少年脸上的血色未褪,眼神却固执而倔强.
沈寒渊静默片刻,终究未再说什么.只是抬手,将他的手从衣袖上拨开.
"安心调养."
语气依旧冷漠,却不似方才那般凌厉.
——
许雪涯乖顺地点头,目光却追随着师尊的背影,一直未曾移开.
殿门即将阖上的一瞬,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那笑意带着几分脆弱,却更深藏着一抹诡谲的执念.
——
夜深.
殿外寒风猎猎,檐角风铃轻鸣.
许雪涯独自坐在榻前,掌心摊开,指尖残留着师尊灵力的余韵.那股清寒之气仍在经脉间流淌,冰冷,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抬头望向窗外,眸色幽深.
世人笑我废根,嘲我不堪...
但师尊不同.
他护我,救我,看我.
若这世间唯一的光,只能落在他身上...那我便要将自己,彻底献给他.
指尖轻轻划过掌心,他的笑意渐渐冰冷.
——
就在此刻,殿门轻响.
沈寒渊再次出现,手中持着一只玉瓶.
"这是清灵丹,可助你修复经脉.每日一粒,切不可贪服."
许雪涯怔了怔,接过丹药,目光追随那修长的手指,呼吸忽然急促了片刻.
"谢师尊."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极轻的颤意.
沈寒渊未多言,只转身欲走.
许雪涯忽然轻声唤道:"师尊."
沈寒渊脚步一顿,回首望来.
少年静静凝视着他,眸底倒映出烛火与他的身影.许久,许久,他才轻声道:
"弟子...一定会让世人知道,您并未收错徒."
话音落下,殿内风声寂然,只有火光摇曳.
沈寒渊眸色微沉,似要开口,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衣袂一拂,他离开殿外.
——
夜色愈深.
许雪涯凝望着殿门方向,胸口的执念在寂静中悄然生长,如黑夜中燃烧不灭的火.
师尊...
您是我唯一的光.无论付出什么,我都不会放手.
——
第七章完.